摊开泛黄的剪报本,30年来的鲜活铅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和这张报纸“缠绵”半生的时光闸门。从青葱岁月到两鬓微霜,它记录着我的笔耕不辍,我也见证着它从“煤炭”到“能源”的蝶变,四十年风华里,藏着我们这代能源人的全部青春。
  初遇:带着煤屑味的“投稿单”
  1995年我从学校毕业,揣着一肚子“文学梦”钻进了苏邦煤矿的井口。第一次下井,安全帽上的矿灯刺破黑暗,耳边是风筒的轰鸣和铁轨的叮当,老师傅们黧黑的脸上挂着汗珠,却笑着说“这是咱们能源人的‘阳光’”。这些鲜活的画面在我心里翻腾,总觉得该写点什么。
  1996年春天,大同沟井办公室的老陈递来一张《福建煤炭报》,指着一篇篇文章说:“咱矿上的故事,得让更多人看见。”那天我趴在宿舍的木板桌上,借着昏黄的灯泡写了篇报道矿井劳动竞赛的文章,把矿井组织劳动竞赛,掘进上纲要的场景记了下来。稿子寄出时,信封上沾着没擦干净的煤屑,心里像揣了只兔子——那是我和这张报纸的第一次“对话”。
  当然,这篇文章最终没有刊发出来,但却登在了苏邦煤矿的矿工报里。当同事们围着公告栏,指着我的名字和文章啧啧称赞时,我忽然明白:新闻报道不只是油墨和纸张,它更是基层工人的“扩音器”,是我们平凡工作里藏不住的光。
  同行:跟着报纸“跑遍”矿山每个角落
  后来,我成了专职通讯员,采访本换了一本又一本,足迹随着报纸的版面延伸。从苏邦煤矿所属各个矿井,到龙岩省属煤矿管委会,再到福建煤电公司,新罗区、永定区、漳平市等主要的煤矿生产基地,都留下过我采写新闻的脚步。
  曾记得雨季时,为了采访防汛抢险工作,我背着照相机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浆往井下跑,相机包上裹着塑料袋,怀里却紧紧揣着现场记录下的的采访新闻信息,生怕雨水打湿了那些抢险队员的名字和那些感人的细节。为了采写夜间坚守岗位的职工,我曾经在凌晨1点到3点间爬上高耸山际的矸石山。为了采写煤矿工人作业场景,我多次和工人一起上下班,共同经历井下生产的每一个环节。当所有的艰辛最终都化成散发着油墨香的“豆腐块”时,我总会自豪地笑着,因为这一刻我正在为煤矿做着自己应有的贡献。
  这期间,有位恩师对我影响特别大,她就是报社前总编林海萍。她总说:“报纸不仅要沾泥土气、染烟火气,更要接能源魂。”她教我写诗歌时要“把输煤皮带写成五线谱”,写通讯时要“让每个数据都带着温度”。转眼间30年过去了,报纸也创刊40周年了。我已有400多篇稿子见报,有诗歌里跳动的井口灯光,有消息里滚烫的生产数据,也有散文里慢慢变老的矿区故事。每篇稿子背后,都有报社老师的红笔痕迹,都有采访对象的淳朴笑容,更有这张报纸陪我走过的日升月落。
  共生:从“煤炭”到“能源”的变与不变
  上周特地翻看了旧剪辑本,翻出1996年的《福建煤炭报》,纸张已经发黄发脆,报头的“煤炭”二字却依然有力。再看看如今的《福建能源报》,新能源项目的图片、报道占据主导,报纸版面也展现了前所未有的灵动与鲜活。四十年间,报纸的名字变了,报道的主角从黑煤变成了绿色能源与高端材料,但那份“记录时代、连接人心”的初心,却一点没变。就像苏邦矿的老井口虽然已经变成了物业留守站,留守站里还住着许多当年一起下井的师傅们。这么多年了,他们虽然退休了,却总爱到物业留守站“寻找”《福建能源报》看,总爱拿着新报纸念叨:“你看这电厂就是不一样啊,你看这厂房那可全是电脑多先进啊。”而我,依然习惯在采访本上写下见闻,只是现在会用手机拍下现场视频,再配上文字发给编辑,写稿也用上了电脑等设备,虽然老手艺里掺了新方法,但笔尖的温度,和1996年那天一样。
  四十载报纸如镜,照见了能源行业的迭代升级;三十载笔耕如河,流淌着我与企业的休戚与共。当新同事问我“写稿的秘诀”,我总会翻开自己的那本剪报本:“你看,这每一个铅字里,都藏着咱能源人的心气儿。”或许未来的报纸会变成电子屏,或许我的笔会换成更轻便的设备,但那些在纸页间生长的记忆,那些和《福建能源报》一起走过的日子,永远是我心里最暖的光。毕竟,有些情怀,早就和报纸的油墨香一起,融进了生命里。 (林秀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