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建好了,麦田也熟透了,小鸡们也都会下蛋了,眼看这日子一点点起色了,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有铁的日子里所有的精神支柱都在这一刻崩塌了,贵英失足跌入水塘可以说直接摧毁了原本坚韧不拔的一个“家”,就好似老天爷开了玩笑之后,又把原本就诡异的笑容一收,顷刻间翻脸,不容分说地收割了属于这个“家”的所有生机,哪怕是一粒谷种都不曾为他们留下。
在电影的前半段里,或许是导演想要把“幸福是奋斗出来的”表现得更加的淋漓尽致一点,才把这个前半生都在仰人鼻息的马老四从平淡农民中筛选出列,才把马有铁的性子从里到外都用古朴的工艺,篆刻出农民的老实本分。是的,强烈对比之下的马有铁夫妇面对着之前的苦难,他们咬紧牙关,风雨中奋力夯土成家,灯光下见证孵蛋成鸡,一切的一切无不诠释着那种“幸福来自于奋斗”的纯粹,他们不敢奢求太多,面对城里的房子都不敢用眼瞥一下,生怕这一瞥都会要去自己大半辈子的积蓄,同样,他们面对镜头,更表现得茫然与无所适从。或许他们有的只是内心的良知劝使着小两口回家,回去属于自己的那幢“夯土炕”罢了,那里才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我想到了这里或许才是导演心中农村该有的美景吧?
而世事无常,那些看似平淡无奇的,又有些喜剧色彩的桥段过后往往都伴随着悲情的收尾。说时迟那时快,剧情急转直下,把他们来之不易的“生气”直接给生生掐灭了。又许是本善的良知驱使着他,失去贵英的马老四,虽如行尸走肉,但他依旧信守承诺,把之前所有的赊账都一一还清了,哪怕是最后面对死亡的呼唤,他仍抱着希望。
看到这里其实我已经无法再往下看了,但是又想到人生何来坦途,只能叹息着“生命何其顽强,但生活又何曾宽容”,生存的重担就好似在有铁肩头上的稻谷,多一颗都可能直接带走这个饱经风霜的生命,但是生命的玩笑却总是在绝望的至暗前给予一点曙光,一点诱惑至极却又苍白无力的曙光,那点曙光就是贵英。可笑的是老天爷的玩笑又何只是在身体上的徒劳的“苦与累”,随着贵英的离去又让此刻已经不堪重负的他,失去了生命中一切的光,掐灭了这个顽强的生命最后的一丝丝的光芒。
难道这又是另一个《活着》?不,可能没这么苦,最后马有铁把老驴的栓套解下来赶走的时候,也是在诠释着另一种解脱。看着他骂骂咧咧地把老驴赶走,老驴却迟迟不肯离去,或许就是他挥之不去的人生倒影,亦可能是作者以他惯有的乡村式幽默把有铁对这世间的不甘与留恋在老驴的身上淡然地映照着。(王轩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