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一年一次的清明节,我又想起了我的红军爷爷。
在上杭才溪乡调查纪念馆里,收藏着一本红色皮儿泛黑、内页泛黄的革命残废军人证书,上面赫然写着“姓名:阙煌辉,籍贯:福建上杭才溪上村,年龄21岁,残废等级二级,伤残部位:左手腕。这本证书就是我爷爷人生的真实写照,也是我对他坚毅、刚强、博爱、乐观的性格最珍贵的记忆。
记忆中,我的爷爷是个剃着光头,拐着右手、瘸着右腿、拄着拐杖,见人就笑的老头子。他常常在天气好的时候,坐在我家祖屋后面的路口,咧着嘴看云卷云舒。
爷爷比较疼爱我,所以我打小就跟爷爷一起睡。和爷爷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革命战争故事,哼不完的山歌小曲和吃不完的饼干点心。爷爷告诉我,他当红军的时候才十七岁,很瘦,个子也不高,当时有位首长带着两名战士来发动大家当红军,爷爷就这样参军了。之后,爷爷跟着部队出江西到湖南又到广东昭关,从不敢打一枪放一炮,变成了勇敢的红军战士,打了三年多的仗。
1932年5月28日,爷爷在离蛟洋文昌阁一里多地的田边站岗,听战友报告“白狗子”来了。于是,身为班长的爷爷一面安排战士向文昌阁团部报告,一面组织战士在田坎上累筑加高已布置的工事。一会儿,20多个“白狗子”就冲了进来,子弹像流星一样飞来飞去,打着打着,爷爷身边的战士倒下了好几个,他站起来准备扶着打到脚的战士撤离时,一嗖子弹飞了过来。爷爷左手腕、腹部一麻一热,一股股鲜血冒了出来,他只好用手摁着伤口,架着受伤的战士撤回。过了两丘田,爷爷伤口剧痛,眼睛晕晕地瞧见文昌阁方向救兵来了,便晕了过去。等爷爷醒来,已是三天之后了。后来,爷爷就被送回老家养病。三个多月后,爷爷的手神经因受伤拿不起枪,只好复员回家。
爷爷回家后,就开始开荒种田。之后,爷爷倒卖过木薯粉,当过几年屠夫,他勤劳努力、没日没夜地干活,家里的生活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我还记得,爷爷离开的时候是我上初二时的夏天。准备离家去学校做护校队赚生活费的我,被爷爷最后一次叫住,要我把他抱到房间外头晒晒太阳。后来没过两天,爷爷就走了,走得干净、清爽,就像他一辈子活得那样有志气、从不求人。虽然爷爷离开已经28年,但是他的达观、开朗、进取激励了我一辈子。
用一首小诗送给我天堂里的红军爷爷:一只残臂在田野抡起美丽的光弧,一担番荑在山间托起家族的责任。一生担当在乡村搭起家人的希望,一脸笑意在岁月定格慈祥的目光。您总是劳累了自己,成长了他人。您对岁月的坚韧,换取生活的蒸蒸日上。您承载了太多的家族荣耀,您的坚守赢得了家族的敬重。敬重的红军战士,为了自由而战,为了荣誉而拼,您的坚毅是我终身学习的榜样。红军爷爷,您的奋发是我一生传承的精神。红军爷爷,我们想您、念您、回忆您!(阙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