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清明于我而言,是一场与春天的约会。可以纵情地奔跑在山野中,采一把散落的野花,挖一篮青翠的竹笋,沾一脚厚重的泥巴,穿梭在草莽丛林中,感受春的苍翠欲滴。那时,年幼的我们浑然不知长辈们那般庄严而凝重的祭祀与祈祷意味着什么,那耳熟能详的先人故事又传递了什么。
我真正感悟情明,是给外婆扫墓的第一年。那一年,疼爱我的外婆就那样静悄悄地躺在墓冢里,我茫然地站在碑前,第一次对死亡充满了恐惧,第一次感受“纵有千言万语又能说与谁人听”的悲凉。所有的思念,都化作两行奔涌的清泪。母亲读懂了我的不舍,幽婉地说:走吧,外婆不希望看到你流泪,好好过日子,别让外婆挂念。就因为坚信了外婆那穿越时空也依然存在的爱,坚信冥冥中依旧有关注我成长的力量,我坚强地拼搏着,证明着自己的能力。我在外婆离去后的几年里,走过沮丧与茫然,日渐成熟,为的是每年清明与母亲追思亲人时,能获取更多心灵上的满足与慰藉。
如今,我步入中年,清明的祭扫已淡去了童年的欢愉,却褪不去对故者的点滴追思。搀扶着年迈的父母行走在崎岖的山路时,才惊觉在时光的斗转中,更多地实现了角色的转换地实现了角色的转换。。那嬉戏的孩子身上,有年少时我的影子;年迈的父母眼中,我读懂了日益增多的对生命的不舍与牵挂,生命就在那不舍、牵挂、嬉戏、追逐中轮转着……
祭扫与被祭扫都是生命繁衍生息的证明,是思念与被思念的轮转。不必哀叹,也不必难以释怀,生者就是要好好地活着,活出精彩、活出质量,创造出更多属于你的故事。好好珍惜生命的每一天,传承先人对生命的种种感悟,把更多故事留予后人,让后人有更多的缅怀空间,有更多的故事可品鉴,这或许就是清明年复一年却仍有不尽怀想的真谛吧。(林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