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注的花店开始推送母亲节的广告了。送花给母亲,确实是一件浪漫的事。可对我的母亲来说,母亲节也稀里糊涂糊弄过去好多年了。这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只知道勤勤恳恳地为家庭操劳,一心一意想让我过上好日子。
自从母亲嫁给父亲后,她用柔弱的双肩和父亲在晋江这座城市打拼出一片天地。二十世纪90年代,父亲经常出差,顾不了家,家里的所有事都是母亲一肩挑。那时,母亲在单位里做财务工作,每天起早贪黑,回到家里,还要不辞辛劳地操持家务和照顾刚出生的我。到了1998年底,父母也紧跟时代脚步,瞄准晋江这片土地,从“下岗职工”摇身变“老板”。“老板”这个称呼听起来大气,但创业的苦和累又有谁能体悟呢?母亲为这个家倾注了所有的情感和心血,用勤劳的双手为我撑起了一片蔚蓝的天空,让我健康成长。
在母亲的精心呵护下,我由嗷嗷待哺的幼雏长成快乐的小鸟,眨眼间飞出母亲的掌心,出远门工作。或许是因为经年累月兢兢业业工作的缘故,更或许是因为曾经过够了苦日子,母亲已经对工作有了难以割舍的感情。我曾劝说母亲现在家里条件也不错,为什么还要干得那么辛苦,有时间出去走走,享受一下生活不好吗?但每次的“好意”都被母亲固执地拒绝了。我心里清楚,母亲闻惯了理疗室艾条的气味,穿惯了那不断浸湿又复干的白大褂,更放不下中医的职业操守。母亲最大的消遣,就是去公园走走路,想儿子的时候和我煲一煲“电话粥”。知道我安好,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她脸上幸福满足的笑容。
每年的母亲节,无论有多忙,我都尽量赶回家与母亲一起过节。有时我很想用我们年轻人的浪漫,买一束康乃馨送给她。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猜到她会责骂我乱花钱。她也喜欢花,但她喜欢的是那些黄瓜花、油菜花。她说这些花能结果,能吃,更实用。于是,每年的母亲节我只是简单地转账给母亲,希望她买些吃的、穿的。可母亲却舍不得花钱。她连自己挣的钱也积攒起来,在我买房的时候,一下子把所有的积蓄交给我。那天,当母亲把存折给我的时候,我的眼睛湿润了。我那辛劳了一生的母亲啊,她自己一辈子也没为自己用过这么多钱啊。我不由地仔细打量母亲,无情的岁月,它掳走了母亲的青春。光阴的洗涤,漂白了母亲的黑发,母亲额头上深深的皱纹,那是母亲用给予我的一点一滴的爱刻下的。
丝丝白发儿女债,道道深纹岁月痕。什么是感恩,拿什么回报至亲至爱的母亲,我时常这样问自己。难道只是在母亲节这天或母亲病重的时候才想起感恩自己的母亲?不,三百六十五天我们都应生活在感恩之中。哪怕是忙碌之余一个电话,一句简单的问候,让母亲知道儿女心中装着她、个个儿女都平安,她就心满意足了。
愿我们每个人心中都绽开一束永不凋零的康乃馨,让它天天鲜艳,永远绽放。
(翁郑榕)